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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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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何玉玉醒來的時候,她已經回到了帳篷,正躺在謝元德懷裏。

“皇上,吳芳君她、她要殺我……”她急切地想要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,全然不顧自己的聲音沙啞、難聽,嗓子好像被火燒著了一般,還幹得難受。

謝元德頓了頓,突然親了親她的額頭,低聲說道:“有朕在,你別怕。”

“皇上,你你既然已醒了,就拔箭吧。”一名花白胡子的老太醫說道。

謝元德憐惜地看著何玉玉,“好。”

何玉玉很害怕,抓著她的袖子追問道:“那箭還在我的身上?我、我會不會死?”

“不會,朕不會讓你死的,別怕。”

可是何玉玉還是很害怕,因為她覺得她的傷口很痛,她的頭很暈、身體很冷,心很慌。她抓著他不放,求他,“皇上,若是我死了,千萬不要告訴我父親。他、他若是知道我死了,他會一定活不下去的……”

謝元德心如刀絞痛,柔聲哄她,“你不會死的,相信朕。”

何玉玉抽泣了幾聲,勉強說了句:“好。”

謝元德將她放下,讓她趴著,老太醫上前來,一邊卷袖子,一邊安撫她,“娘娘,你放輕松,什麽都不要去想。”說著,老太醫又從藥箱裏拿出一卷白布放到何玉玉嘴邊,“娘娘,你咬住這個,免得咬到舌頭。”

“等一下。”何玉玉擡起頭,看著謝元德,淚眼盈盈,“皇上,我有話要同你說。”

謝元德望著她,然後揮手讓老太醫出去了。他走到床邊蹲下來,看著她,“你要說什麽?”

何玉玉眼眶一下子就紅了,半響,她才輕輕地說道:“如果玉玉死了,皇上可不可以把玉玉葬在錫州城外的螺獅山上?”

謝元德心頭一震,“為什麽?”

“我喜歡那裏。”何玉玉的記憶回到了十五歲那年,那個淫雨霏霏的日子。在那一天,她遇到了一個特別的人,發生了一些特別的事,然後留下了一生唯一的遺憾。

謝元德閉了閉眼,“玉玉,朕不能同意。”

何玉玉急了,“為什麽?”

“你是朕的皇後,你若是死了,自然是要入皇陵的。”他的胸中激蕩著各種情緒,可此時卻不能表現出來。

“可是、可是……你怎麽這麽霸道!”何玉玉又氣又急,恨不得馬上起身跟他理論。

謝元德忽然睜開眼,俯下身子又親了親她,“朕就是這麽霸道,所以你必須好好活著。”說完,他便起身快步走了出去。

“皇上!”何玉玉急得大喊了一聲。

“娘娘,臣要拔箭了。”老太醫進來,再次把白布遞給她,她憤憤不平地咬住。

老太醫用剪刀剪開箭周圍的衣裳,然後觀察了一下箭的深度等等,讓助手將止血粉準備好,等他一拔箭,馬上撒止血粉。

“娘娘,螺獅山是那裏呀?”老太醫忽然問她。

何玉玉剛想回他,背後忽然傳來劇痛,她張了張嘴,卻閉亢了雙眼,昏了過去。

當何玉玉再次醒來的時候,已經過了兩天了。她醒來的時候是半夜,屋裏的光線很暗,只能看到有人伏在她的床邊。

“水。”何玉玉喊了一聲,那人沒動,她費力地擡起手,去拍拍那人的臉。

那人忽然驚醒,擡起頭來,歡喜道:“玉玉,你醒了?”他的聲音低沈、沙啞,還帶著濃重的鼻音。

何玉玉一呆。這個聲音……久遠的記憶翻湧上來,她激動地伸出手,摸上了他的臉,熟悉的眉骨、鼻梁、胡子、嘴唇,還有耳朵……熟悉的手感、熟悉的聲音,何玉玉懷疑自己是在作夢。

“你、你是誰?”何玉玉的聲音有一絲顫抖,她絕不會忘記這聲音。

那人捷住她的手,用長滿了胡渣的下巴親了親她的手心,用幾乎哽咽的聲音低聲說道:“我、我只是個……失意人而已。”

何玉玉看了他很久,為什麽眼前的人是謝元德,可他的聲音卻是屬於多年前,她曾經遇到過,一直想要忘記,卻從未忘記過的那人的?楞了好久,她的眼淚突然刷地流了下來,“原來是你。”

謝元德望著她,“是我,就是我。”

六年前,何玉玉十五歲,父親還不是尚書,仍在錫州任知州。她母親的眼疾發作,看了許多大夫,吃了許多藥,都沒有起色。她翻遍各種醫書、藥典,終於發現了一個睛石的古老傳說。

據說晴石對醫治眼疾有奇效,於是她便經常跑出去,漫山遍野地尋找懷有睛石的神獸。她找了好多地方都一無所獲,最後聽說螺獅山上有睛獸出沒,她便在那螺獅山上待了許久。只可惜,她還是沒能找到睛獸。

直到有一天,母親的眼睛徹底看不見了,何玉玉難過至極,又跑到了螺獅山上大哭一場。

後來天快黑了,她在下山的時候突發奇想,便用帕子將眼睛遮住,想試試眼睛看不見是什麽感覺,想試試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,她能不能摸回家。

何玉玉小心翼翼地摸索著,慢慢地往山下走,一步一步走得很艱難。後來有一個人來要扶她下山,她問他是誰,他說他是一個失意人。哎,她也是個失意人呢。

於是兩個失意人有一句、沒一句地聊天,她堅持辰蒙著眼睛,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,那人便也耐心地陪著她,後來兩人走累了,便隨便找了塊地方坐下來歇息。

天終於徹底地黑了。那個人取了上山泉水來,分與她飲下,天取出幹糧和她分享,兩個人完全拋棄了自己原本的身分和煩惱,盡情地享受著短暫的輕松和寧靜。

兩人聊了一整夜,那時只有十五歲的何玉玉也知怎麽的,就有些心驚膽顫了起來。她似乎一夜之間便情竇初開了?可是……

分手的時候,那個人問她的名字,並送給她一幅六覺道士的九松圖,還說他一定會來接她的,這幅畫就是憑證。

何玉玉忐忑不安,狂他的強烈要求下,她報了個假名字和假住址。因為當時她有未婚夫,她不能跟他走。在那一刻,何玉玉簡直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。

其實當年,她跟他分開的那一刻,她就已經意識到,她應該是在錯誤的時間裏,相識了她要牽掛一世的人。所以她執拗地不肯取下蒙眼的帕子,說到底,是因為她不敢。

還不知那人生得什麽樣呢,她便已傾心。若她拆下了蒙眼的帕子了到他,而他又真如她所想的那樣,是個風度翩翩的溫潤君子,那她又該當如何?她家中有重病未愈的母親,以及當時,她是有未婚夫,而且母親心心念念的,就是想親眼看她嫁得如意郎君啊。

後來,母親還是不幸去世……此後的日日夜夜,何玉玉不是沈淪在喪母之痛中,就是被浸在這失去知己的惆悵中不可自拔。若不是怕老父擔憂,她只得整日裏扮出一副歡喜的模樣。可若是依她了自己的心,她簡直就想幹脆削發出家算了。

再後來,何玉玉年歲漸長,心裏卻又隱隱揣著“萬還能與他相見”這樣的心思,所以當媒人們、親友們好心地為她說人家,她一個也看不上,最後終於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。

可為著父親的期盼,即便何玉玉對這世間的男子就已經沒了任何心思,但為了能讓父親安心,她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去參加那些所謂的相親。

杞親得越多,何玉玉就越失望。她不只一次地想,若是當年沒有遇到他,不管她嫁誰,都有可能與夫君恩愛、纏綿。

可是……何玉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,眼淚緩緩地就淌下了,“是你、是你……”她突然嗚嗚哭了起來。眾裏尋他千百度,驀然回首,那人卻一直都伴在她左右。

謝元德緩緩地道:“我找了她很久,在螺獅山也待了很久,但是一直都沒等到你。後來我先娶了先皇後,又在眾多閨秀中見到了肖氏,我以為是你……她說她不記得當年的事,也不記得當年的畫去了哪裏,但是她記得喜歡我的感覺,我一直以為她是你。一直到中秋宮宴,你來找晉王,我才知道,自己一直認錯了人。”

何玉玉淚眼迷濛地道:“你怎麽認出我來,成親之前,我也只進了一次宮。”

謝元德微笑道:“我一見到你,就確定你才是我要找的人。”所以他見到她之後,馬上讓人去查了她的身分,然後找何尚書確認了畫的存在。在確認了何玉玉的身分之後,他匆匆忙忙就求了太後賜婚,他不想再次失去她。

“那你為什麽不在成親之時候告訴我這些?”她忍不住哭出了聲音。

謝元德嘆氣,“我以為你認出我來了。”

何玉玉道:“我一直蒙著眼睛,怎麽認得出來?”

兩個人絮絮叨叨聊了很久,何玉玉才想起來,她要喝水。

謝元德給她倒了水來,將她扶起來,抱在懷裏,餵她喝水。他的懷抱很堅實很溫暖,何玉玉找到了一種久違的安穩的感覺。

* * *

夜風拂面,帶來絲絲涼意,謝元德背著手仰望夜空。今晚天空很黑,只有寥寥數顆星子在夜幕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。

吳芳君……謝元德磨了磨牙,握緊了拳頭。

帳篷裏,何玉玉睡得很不安穩,夢裏她又被吳芳君持箭追殺,侍衛們為了保護她,死在她的身前,腥熱的血噴了她一臉,她尖叫著醒了過來,心跳得很快,像要跳出胸腔一般。她捂著胸口,大口大口喘著氣,驚魂未定。

“你怎麽了?”謝元德俯身看著她,右手大姆指幫她抹去額頭上的冷汗。

何玉玉看清楚是他,眼眶一紅,哭了起來,“我害怕。”

謝元德將她抱到懷裏,輕輕撫摸她的後背,“別怕,有我在呢。”

他的懷抱很溫暖,何玉玉感覺稍微好了一點,但是她只要一閉眼,就會再次看到那讓人肝膽俱裂的場面,鼻子裏的血腥味永遠散不去。

“皇上,為主吳芳君她、她……為什麽要殺我?”何玉玉低聲啜泣,她抱著謝元德的腰,無助而可憐。

“這事我會處理。”他低聲說道。

謝元德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,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。他的心跳聲音強壯而富有節奏,還有著安定人心的堅決,何玉玉哭著在他懷裏蹭了蹭,沈沈地睡了一覺。

醒來時,也不知怎麽的,傷口有些疼,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,她的手立刻被人握住了。

“玉玉哪裏不舒適?來人,快傳太醫……”謝元德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
何玉玉皺著眉,“皇上,不、不要太醫……”

外頭突然傳來了喧嘩聲音。

謝元德的臉色一沈,揚聲喊了一聲留蘭。

留蘭戰戰兢兢地挨在門邊站著,低首說道:“回皇上的話,沈昭儀和二位美人來了,想見一見皇後。”

“讓她們滾!”謝元德怒道:“無朕旨意,擅闖皇後寢宮者,殺無赦!”

他那些炸雷一般的聲音,把留蘭嚇得快要哭出來了,她只來得及應了一聲是,就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。

帳篷外,很快就陷入了安靜之中,謝元德終於滿意了。他轉過頭,卻看到了何玉玉呆滯的臉,楞了一下,認真向她道歉,“玉玉,是不是我的聲音太大了,嚇壞了你?對不起,下次我去外面罵人。”

對於這樣的皇上,何玉玉有點不知所措。但是自從知道了眼前的這個他,就是她心心念念了好幾年的那個他以後,也不知為什麽,何玉玉不再像以前那樣怕他了。因為她知道,除去他身上的龍袍,他其實就是普普通通的男人,她的男人。

謝元德見她在發呆,連忙問道:“玉玉在想上什麽?”

何玉玉看向他,想了想,咽下了一肚子想說的話,轉移了話題,“皇上,我、我餓了。”

其實她是有些為難的,以前詞在皇後的角度上,她確實有責任要勸他這個皇上要兼顧後宮雨露均沾。但現在不一樣了,他既是她的夫君,那她就不想再跟別人分享了,所以勸他善待妃嬪們的那些話,又被她咽回了肚裏。

謝元德問道:“玉玉想吃什麽?”

“咱們不是在秋獵嗎?那……吃烤肉?”她眼巴巴地望著他,漂亮又渴望的大眼睛拚命地眨啊眨,濃密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撲閃撲閃的。

謝元德微微一笑,“再忍幾天,太醫給你開的方子,宜飲食清淡,待服完了這帖藥再說吧。朕讓人熱了牛乳過來給你喝?”

呃,牛乳也是好東西啦,但是……

“牛乳吃不飽。皇上,我想吃肉。”她繼續談條件。

“等你好了,我親自烤鹿肉給你吃,灑上鹽,再刷上蜂蜜?總之等你好了以後,想吃什麽就吃什麽。”謝元德見她如此,好笑似的出聲安慰她。

何玉玉的眼睛亮了亮,“真的嗎?”

謝元德道:“我什麽時候騙過你?我又不是你……那年你騙我說你叫黃四娘?哼,還黃四娘家花滿蹊呢,騙起人來一點都不心虛。”

何玉玉聽他語氣裏帶著埋怨,臉一紅,“對不起。”當年她也是迫不得已嘛,而且當時即使她沒有婚約,也不能跟他走,她舍不下母親的。她紅著臉轉移話題,“皇上替我叫留蘭進來可好?”

一說起當年這個小騙子,那可真是把他給騙慘了,謝元德恨得直咬牙。可是眼下她還傷著,他又不忍心真罰她。想了想,謝元德覺得一輩子還長,不急於一時算帳。他嘆了一口氣,“我讓留蘭進來伺候你。”

何玉玉終於松了一口氣。

留蘭進來,服侍何玉玉洗漱、擦身完畢,何玉玉這才感覺渾身舒服了點,而渾身一舒服,她就覺得更餓了。

很快,謝元德親自端了一缽牛乳進來,濃郁的奶香味頓時溢滿整個帳篷。

“好香啊。”何玉玉吸了吸鼻子,感覺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。

謝元德微微一笑,將她扶起來,靠在他的懷裏,然後一勺一勺地慢慢餵她喝。

養傷的日子很無聊。這也不讓吃、那也不讓他吃,還整天都要趴在床上,悶也悶死了。

外頭傳來了小太監向謝元德請安問好的聲音,留蘭連忙迎了出去,何玉玉靠在床頭,望著門簾發呆。

謝元德進來,摸摸何玉玉的額頭,又摸了摸她的手,知道她並沒有發熱,身上也不冷,只是一副呆呆的模樣,不由得笑道:“又在想什麽?”

又吃藥好煩!連續在帳篷裏躺了幾天,何玉玉都躺煩了,決定跟他談談條件,“皇上,我想出去透透氣。”

“外面起風了,受涼了不好。”謝元德溫柔地勸她。

何玉玉不由自主地撒起嬌來,“可是帳篷裏空氣不好,胸悶,不舒服。”

見了她委屈的眼神,謝元德心一軟,“玉玉想去哪裏?太遠的地方可不能去。”

忌他的意思是可以出去了吧?何玉玉的眼睛一亮,“營地東南那邊有一片山楂林,結了好多山楂果。”酸酸甜甜的山楂果,洗幹凈去籽,然後漬了蜜糖,腌制一下,非常好吃,光想想她的口水就泌出來了。

謝元德笑了一下,搖頭,“野果子又有什麽好吃?酸得緊。”

何玉玉卻忍不住回憶起她和他初遇時,他給她吃的果子就是山楂,當時山楂還不熟,酸得她眼淚都快下來了,她以為他故意的,後來他才解釋他不太會分辨哪些能吃,哪些不能吃。

“不會分辨還給我吃,若是果子有毒,毒死我怎麽辦?”少女時期的何玉玉氣鼓鼓地道。很想一把拉下遮住眼睛的帕子,看看連果子都不認識的傻子到底長什麽樣。

謝元德十分篤定地道:“你不會被毒死的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謝元德淡淡地道:“因為每一種果子我都先吃了一個,要毒死也是我先死。”

不知為何,這一句平平淡淡的話一下子就擊中了舍玉玉的心,這個男人雖然當時話不太多,語氣也是冷冷的,但是他做的事情卻讓人感覺心裏暖暖的。

這大概就是甜言蜜語再多,也比不上一個實實在在的行動。

* * *

思緒回籠,何玉玉睜著眼睛看著謝元德。

最終謝元德根本無法拒絕她渴望的眼神,還是帶著她去了營地的東南方。

那裏有一大片野生的山楂林,紅紅的山楂囝隱藏在層層疊疊的綠葉裏,紅紅綠綠的看著特別喜慶。

空地裏擺著椅子皓小方桌,桌上一只碳爐上燒著茶水,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。碳爐旁邊擺著茶杯和兩碟小點心。

謝元德將何玉玉輕輕放下,從留蘭手裏拿過披風給她系上,然後到桌子對面坐下來。

夏公公看了眼留蘭,兩個人默默地走開。

謝元德微微笑著,親自煮茶、泡茶,一板一眼,手法熟練。很快,他就遞了一小杯茶水過來,微微一笑,“嘗嘗味道如何。”

何玉玉接過來,湊到面前聞了聞,茶香四溢,茶湯橙紅,她抿了一口,口感微澀,草木清香的味道溢滿口腔,口中回甘,“這是什麽茶?”她從未喝過這麽好喝的茶水,喝完了將杯子遞給謝元德。

謝元德又給她倒了一杯,笑道:“這是武夷巖茶。”

何玉玉笑道:“原來是貢茶,果然味道不一樣。”

“我那邊還有些,回頭送到你宮裏。”

哎喲喲,又有禮物收了。何玉玉笑得眼彎彎,“那臣妾就先謝過皇上了。”

謝元德盯著她的眼睛,“叫聲元郎來聽聽?”

何玉玉瞪時臉紅,把頭扭到了一邊。他幹嘛突然要她喊他元神?元郎不是她自個悄悄在心底裏這麽稱呼他的嗎?難道說,她什麽時候失口喊過他元郎,被他聽到了?

何玉玉羞澀不已,垂下眼皮,心頭如有小鹿亂撞一般。

謝元德目光灼灼地望著她,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樣。

何玉玉顧左右而言他,她指著樹上的山楂道:“皇上,這樹山楂長得真不錯,不知道味道如何?快讓人摘些下來,讓我試試甜不甜。”

謝元德見她蒼白的臉上怖滿紅暈,知道她害羞,打算暫時放過她,於是起身走到樹下,伸手摘了一顆大的山楂果,用茶水沖凈,吃完,然後道:“還有點酸。”

何玉玉急道:“快讓我嘗嘗。”其他她已經好些時候沒吃過山楂果了,也不知是不是還跟記憶裏的酸甜味道一樣。

謝元德見她巴巴地看著自己的樣子,像討糖吃的孩童那樣又稚氣又可愛,於是繞著樹轉了一圈,挑了一顆最大的山楂果,“想吃嗎?”他彎腰,將那山楂果湊到了何玉玉面前,笑咪咪地問道。

何玉玉盯著那紅艷艷的果實直點頭,“想。”

“叫元神,叫了就給你吃。”謝元德望著他的眼睛笑。

這人真是的,為什麽一定要糾結一個稱呼嘛。何玉玉叫不出口,然而,鮮紅的山楂果就在她臉邊,散發著酸甜的香氣。

謝元德將山楂放她唇邊,搖了搖,“這個一定很好吃,酸酸甜甜的,你若是……”

“元郎。”何玉玉聲若蚊蚋,整張臉紅得快要淌血。叫就叫嘛,這有什麽大不了的,反正她在心裏已經開始這麽叫了。

謝元德笑著將山楂洗幹凈,遞給她。然而何玉玉的嘴裏含著酸酸的山楂果,她卻品出了一絲絲甜蜜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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